露痕

          ──講＜＜賢愚經＞＞卷八第三十五品、卷十第三十八品

  佛在羅閱城闍崛山中時，有一天，想到需要有位隨身助理，幫忙處理大小事。在場的憍陳如尊者等分別都感知佛的想法，於是首座憍陳如尊者起身，合掌長跪，對佛告白：「弟子貪求得以侍奉世尊衣食等事，願佛慈悲允可。」佛說：「您年紀大，自己也需要侍者，怎忍心讓您服勞？」接著，大迦葉、舍利弗、目連等五百弟子也依次提出要求，佛都沒答應。阿那律尊者明白此因緣屬阿難尊者（凡事都有因緣。要改變因緣，自己得經一番時間的努力。所以現今知識份子談社會分配，號稱正義，而罔顧人與人間累世的因緣，是不大有人性，也不切實際的思想。）後來，舍利弗等也觀得阿難尊者前世有此因緣，便走到阿難面前，對他說：「世尊想讓您當侍者，這是您的福報，您快去求佛吧!」

  阿難尊者合掌回答諸位上座說：「世尊德智深遠，要是我親近奉事，恐怕做得不好，反而造罪業啊！」舍利弗等再次鼓勵他：「世尊當然知道您最能勝任，才屬意您呀！」阿難考慮了一會兒，對上座說：「如果世尊賜我三個願望，我才敢擔當此重責大任。第一，佛的舊衣不要給我穿；第二，佛吃剩的食物不要給我吃；第三，我有權衡量時節，決定來者可否進見佛，或供應何種食物。」上座們傳達三個願望後，佛說：「阿難之所以不穿我的舊衣，是恐怕凡夫比丘起嫉妒心，以為是貪求國王等供佛的上好衣物才來當侍者（此乃媒體常提醒的避嫌原則！然而若沒聽佛説明，你必然匆促怪罪道：『你看看，這是甚麼出家人？不肯穿舊衣！』）」以此類推，阿難不吃佛剩飯，也因為常有天人或國王與富豪特別在佛的缽裡供養上等美食（佛若拒絕美食，就等同自命清高、多所罣礙的外道！）至於阿難尊者要求有權安排來者訪問的時間，也無非是為佛及眾人著想。佛接著說：「阿難不只今世有此常識，過去世就曾經侍奉我，很有經驗。」於是佛說了以下的故事──

   無量劫以前，我曾經是婆羅門的獨生子。父親富敵王家，也是國師。母親為人兇惡，卻在懷我的時候判若兩人，變得非常慈祥，喜歡布施。相師說，這是胎兒的性向在影響母親，就先為兒取名大施。長大後，有一回，大施出外遊玩，見到人民生活困苦，且不得不以殺業維生，從黑暗再到黑暗，永無出期。回家後，他要求父親拿出家財布施給百姓，父親答應。結果幾乎將家產施盡。有一天，他想著：「為人子也不應將父母的錢用光才是！」於是自個兒四處問人賺錢之道，最後決定入海尋寶。父母知道他要從事危險的工作，就阻攔他說：「你別冒險！僅管用我們的錢財去布施，用光都沒關係，生命要緊!」大施怎忍心讓父母老來沒錢度日，就毅然以絕食明志。過了六天，父母只好答應。

  大施一下海，自然進入另一時空。首先來到的一座龍宮是銀城，有一道道險阻，他每以慈心化解，終得過關。當銀龍王見到大施時，已知曉來者是個福慧具足的菩薩（龍是有神通的畜生）。大施說明來意，要求龍王布施摩尼珠。龍王開的條件是：「您必須在龍宮住一個月，接受款待，並且說佛法給我聽。」於是大施菩薩每天受上好的供養，說一部＜＜四念處慧經＞＞。一個月後，大施拿著寶珠辭別時，龍王歡喜地說：「大士慈悲普濟萬民，此志強猛，必定成佛！我願將來成為您的弟子，具足智慧。」銀龍王的這顆寶珠可以化出方圓二千由旬這麼大的地區一切所須，由於龍王的善行，此願終成！牠就是今世智慧第一的佛弟子舍利弗。

  接著大施又來到一座琉璃城，經同樣的過程與要求。琉璃龍王開出的條件是接受二個月的供養並且說佛法。大施菩薩為他說的法是「四神足」。龍王也歡喜發願道：「大士成佛後，我願成為您神通具足的弟子。」第二顆寶珠的威力更勝於前者，能滿足方圓四千由旬大的地區。琉璃龍王也就是今世的目連尊者，神通第一。最後大施來到金龍宮。金龍王要求住四個月，大施說的法是「一切佛法名相及意義」。金龍王專心聽受，朝夕問訊，不失時節。隨季節變化，王親自為菩薩裁量所須。由於此次住得久，海中諸龍及夜叉紛紛聞名而來，龍王必須安排次序等，善知時宜。四個月後，在菩薩辭別那一刻，金龍王發願：「大士成佛時我願成為侍者，並總持佛法。」（所以大施為他說一切名相定義）第三顆寶珠可供給方圓八千由旬所須。金龍王就是今世多聞第一的阿難尊者。尊者雖暫無神通（佛滅度後他才證四果），卻博聞強記，使佛法得以流傳後世。

  大施帶著三顆寶珠，回程曾被其他龍類奪走，他們認為：「何不先布施我們海中眾生？」大施發誓要掬光海水，找回寶珠，並立即執行。他那愚公移山精神，感動天人，大夥兒都來幫他。他們用天衣掬水，無縫故（且效法大施的精神並未使出神通）。終於，海水漸減，龍輩擔心大施等沒完沒了，就自動交還寶珠。寶珠所置之處，化出種種財寶救濟百姓。

  由於阿難當金龍王時已服侍過佛的前身──大施菩薩，並曾發此願。因此，侍者一職非他莫屬。至於多聞第一的前因，曾有諸位比丘提問，佛作如下的回答──

  很久以前，有位比丘收了一個沙彌弟子。比丘教導嚴格，規定每天都要背誦經文，且有明確的進度。沙彌若能按課程背誦比丘就歡喜；反之，則痛加責備。沙彌因此常懷懊惱，若自己多花點時間背誦，就誤了托缽時程，以至常餓肚子；有時很快有人家供食，就有多的時間完成功課。有一天，在托缽的路上，沙彌遲遲得不到食物，心中害怕著無法完成進度，邊走邊哭起來。有位長者看見他流淚，就問明原由。於是約沙彌每天都到自家托缽，供養無缺。從此，他每天都不必擔心記誦經文的進度，師徒倆皆大歡喜。

  當時的師父就是後來的定光佛，而沙彌則成了更後來的釋迦牟尼佛。至於阿難尊者呢？當然便是那位幫助沙彌使安心於課業的長者！又由於當初長者所幫助的對象專業記誦經文，所以今世成了佛弟子阿難後，也就因此特長於記誦佛所開示的一切法，屬於廣博這一方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