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痕

       ──講述＜＜賢愚經卷十一第四十六品＞＞

  奉佛命而至今仍留於我們這個世界，讓末法眾生種福田，接受供養的賓頭盧尊者（禪林齋堂常設首座空著供尊者駕臨應供），原是外道婆羅門出身，夫人長相醜惡，生了七個女兒，沒有男孩。此外，家境貧窮，夫人性情暴躁，經常責罵他；出嫁的女兒又常回娘家索取所需，得不到便生氣啼哭。同樣窮困的女婿們也都跟著來要吃要喝。他不忍拒絕，一心指望田裡的收成。可是家裡卻連一頭牛都沒有。終於婆羅門借來一隻，準備耕作，然而牛跑了!他傷心想著：「我到底造了何等孽，如此倒楣？內有惡妻惡女，女婿也賴著不走，現在又欠人一頭牛！」當他四處找牛精疲力倦，擔心受怕時，在林中發現世尊坐在樹下，靜然安樂。年老的婆羅門臉頰靠著手杖，定神直望眼前的佛陀，心想「他現在是世上最安樂的人啊！沒有惡妻來罵他，沒有女兒來折磨，沒有女婿來吵他，又不須照顧莊稼，向人借牛，也沒有失去的憂慮。」佛知道他的想法，便開口說：「正如您所想，我今靜無眾患。」接著問婆羅門要不要出家，婆羅門答：「我今觀家庭有如墳塚，婦女眾緣如怨賊。世尊慈愍，許我出家，實正合我願。」

  出家後的賓頭盧比丘，聽佛說法，立即證達四果羅漢。阿難心想：「這簡直像置於染缸的一塊白布，迅速變色！」便請佛開示。佛說了這麼一段往事──

離今一個阿僧祇劫以前，有位以道治國的國王名叫端正。他從不讓人民蒙受冤屈。當時國內有個婆羅門，家裡貧窮，食物不夠吃；雖擁有一小塊田，卻沒有牛可供耕作。當他借得牛隻，完成耕耘，趕著牛隻來到牛主家準備歸還時，主人雖然看到了，可是婆羅門沒有任何交代語就回去！後來牛主自己搞丟那頭牛，便誣賴婆羅門沒還他。在牛主押著婆羅門往王宮找國王論公道的路上，遇到王家一個牧馬人，牧者一不小心讓馬兒脫疆而奔去。匆忙間，他喊叫婆羅門協助擋馬。婆羅門隨手拾起石子，朝馬丟擲，結果中了馬腳，造成骨折。馬吏卻也因此要告他傷害！三人便一同啟程，往王宮去。來到河邊，找不著渡口，婆羅門便問一個正在那兒砍伐的木匠。當時木匠嘴裡咬著一把斧頭，突然間被問路而忙著回答那一刻，斧頭便掉落水中，找不到了！倒楣的婆羅門又成了第四個案件的被告。一路眾債催逼，饑渴萬分，婆羅門就在路旁的酒店討了點酒喝，當他拿著酒往座舖上坐下時，沒想到被子下有一睡著的嬰孩，就這樣壓死人囉！於是孩子的母親也加入告訴行列。婆羅門簡直快瘋掉，心想「天底下竟有這等事！我惹來眾禍，國王恐怕會訂我死罪，不如趁早逃走！」於是他藉故到酒店後院，爬牆逃脫。不料，往下跳時，正中蹲著的一個老人，又增添一個命案債主──老人的兒子（也想起一樁發生在今世的臺灣：一部原已發動前進的車子，車主卻突然停止，並往後倒回原處，恰恰被一個跳樓的人壓死！過程全有錄影為證。這便是業力牽引的實例）！在往王宮的路上，有隻雉雞問他上哪兒，當牠得知是去找國王時（依佛典記載久遠前的世界，人畜能通語言，正如中國也曾有通鳥語的人。）雉要婆羅門幫牠問王：「為何我停在其他樹上時叫聲不順，唯獨在這棵樹上便叫聲美妙？」同樣的，不久又遇毒蛇，蛇也要問「為何我早晨出洞穴時身體柔軟、行動順利，可是晚上入洞穴時，身體變得又粗又硬，好不容易擠進孔穴，全身疼痛？」最後遇見一婦人，託他問：「不知何故我在丈夫家就想回娘家；在娘家卻又想回夫家。」

  終於抵達王宮。王首先聽了牛主與婆羅門的糾紛，便說：「兩人都不對。還人物品應開口表示東西已送回。少說一句的要處割舌罪；而牛主明明看見牛隻還回，卻推說未還，應處挖眼罪。」牛主嚇壞了，趕忙表示放棄告發（想想扁案，若非聲押庭令人生畏，案子恐不易有所突破。）輪到馬吏，王說：「是你喊人家擋馬的，當割掉你的舌頭！是他打到馬的，當割斷他的手！」馬吏當然不願被割舌，就自願賠償一頭馬給主人。接下來王對木匠說：「由於他問你話才發生此事那就割掉他的舌頭。可是拿東西應該用手，而不是用口，所以你也有責任，當處斷門牙之罪！」木匠寧可失去斧頭也不要斷門牙，兩人就和解了！至於酒店命案，王對母親說：「酒店是眾客來往的地方，怎可讓孩子睡在那兒，並且蓋得讓人看不出！如今孩子已死，不如罰婆羅門娶妳為妻，直到妳生小孩才放他走！」孩子的母親不願養個沒飯吃的婆羅門當丈夫，也放棄告訴。最後王為枉死老人一事判罪。王對老人之子說：「這事也不全是婆羅門的過失。這樣好了，就讓他當你的父親彌補你吧！」兒子當然不願無端養個外人，雙方因此和解。王為婆羅門解決所有的糾紛，婆羅門欣喜若狂，便想起雉雞、毒蛇與婦人所託付的事。王聽畢這三個問題的回答是：

－、蛇早晨出孔穴時尚未遇見不如意之事，心情柔和，身體自然也就柔軟。之後，在外一天，遇到各種鳥獸的攻擊，瞋心愈來愈盛，身體也就擴張起來，以至難能穿孔。你告訴牠，只要持心不瞋，就不會有這種毛病。

二、因為那婦人在娘家養了個小白臉，因此在夫家就想念小白臉；而在娘家厭倦那人時，就又想念丈夫。她必須捨棄邪淫，才不會給自己增添煩惱！

三、那隻雉雞只在那棵樹上才有好聲音，是因為樹下埋有一大罐金子。樹下的金子本應歸王家，但你家貧窮，如今就送給你吧！

  從此婆羅門成了富人，佛說：「當時那位有智慧的國王菩薩，就是我的過去身；而由貧轉富的婆羅門，便是今世的賓頭盧尊者。以前我當國王，曾免除他的眾厄，且布施財寶給他；如今我進一步施與法寶，使其成道，才真正拔除他的苦厄。」